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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侧柏不知什么时候回过头,把她拽了过去。
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:“继续往前走。”
明明在保护她,他的语气和姿势却像是挟持。
秋瑜想笑,却笑不出来。
许久,她才从惊吓中回过神,深深呼吸:“……那个人怎么了?”
陈侧柏淡淡地说:“游戏里的资产大多跟现实的钱币挂钩。他应该是输光了游戏里的资产。”
秋瑜懂了。
她父母跟她解释过这一现象。
比如,生物科技公司每年都会开发一些面向下沉市场的大型游戏。
她曾经非常疑惑,为什么要这么做——明明生物科技有能力开发出画面更好、拟感效果更好、更具有艺术性的大型游戏,设计游戏时却更照顾那些连正版都不一定支持的群体。
父母说:“为了社会稳定。”
——当底层人民沉迷于血-腥、暴力、打击感强的拟感游戏时,就没时间再去关注社会上的各种问题了。
跟社交平台利用大数据引导人们互相谩骂,是一个道理。
这就是阶级差异。
阶级不同,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。
当陈侧柏的父母在思考明天如何活下去时,她的父母却在思考如何统治像陈侧柏父母这样的人。
当时,秋瑜以为,她和陈侧柏永远不会有交集。
谁知,他们的适配度竟高达百分之一百,并且毕业后就结了婚。
如果陈侧柏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爱她,甚至衬得裴析看她的眼神都寡淡无味……那他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呢?
秋瑜想得有些入神,半晌才听见裴析叫她的声音。
“想什么呢,”裴析笑,“叫你好半天了。是在想采访呢,还是在想你家那位?”
裴析是故意这么问,他知道秋瑜不喜欢在他的面前谈论陈侧柏。
果不其然,秋瑜瞪他一眼,有些不高兴地说:“你来干什么,我四点钟有一个采访,没空理你。”
“就是知道你有采访,才过来找你。”裴析眉头微皱说道,“你要去采访的那个人,跟好几起流浪汉失踪事件有关,已经引起了公司的注意。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,居然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。”
最后一句话,秋瑜颇为反感,但知道裴析是好意,没有发火。
她刚要让裴析回去,转身去找自己的车,下一秒钟,却感到了窥视者冰冷而狂躁的目光。
“他”的视线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具有侵占性,几近露-骨地压迫在她的脖颈上。
那一刻,她后颈一麻,甚至感到了窥视者目光的重量。
与此同时,短信的叮咚声接连响起。
秋瑜以为是窥视者发来消息,蹙眉打开芯片页面,却什么也没看到。
这时,她想起什么似的,转头一看。
果然,裴析眼中闪烁着银光,正满面愕然地查看芯片页面。
他眼珠转动,一边翻看,一边低声喃喃:“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……”
秋瑜叫了他好几声,他才面色苍白地回过神:“我芯片被入侵了。不管打开什么应用,都是同一个画面。”
秋瑜心里一沉:“什么画面?你投射出来看看。”
裴析有些迟疑,几秒钟还是投射了出来。
怪不得他会面露迟疑,每一个应用、每一个界面甚至是天气和导航这样的日常应用,翻来覆去都只能看到同一句话。
离她远点。
离她远点。
离她远点。
……
窥视者对她的占有欲变强了。
秋瑜呼吸一窒。
就在这时,前方传来混乱的脚步声、汽车喇叭声、警用无人机嗡嗡扫描的声音,如同油锅里进水般炸开。
“快看广告牌!”
“天啊……所有的广告牌全变了……”
“她是谁?为什么要离她远点?”
一片混乱中,秋瑜抬头。
只见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上,每一块广告牌、每一幅全息广告投影,甚至是霓虹灯招牌都变了模样,用不同颜色、不同方向、不同粗细的霓虹灯管组合出同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