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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陆管事,你准备什么时候将乌素赶出靖王府去?”卫郦站在书桌后,娇声开口。
乌素认出了她的声音,她咬了咬唇,没说话。
“问这种话做什么?”陆管事严厉问道,“你们三个人,只有乌素认真做事。”
“她能做什么事呀,之前喊府里的膳房备菜,咱们厨师要的是鹌鹑蛋——鹌鹑下的蛋,你知道乌素在采买单子上写的什么吗?”
卫郦一想起那事,就觉得丢脸:“她居然写‘安全蛋’,膳房那边的姑娘笑了我们很久,因为那单子是我们一起写的。”
乌素想起这件旧事,交给采买人员的单子,都是她自己准备的,卫郦没看也没动。
她确实不识字,她所掌握的知识来自于死去陈芜的记忆,陈芜写错的字,她以为是对的。
她缩在书房角落的柜子里,抱着双膝,安静听着,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。
裴九枝所变的青鸟歪了歪头,安静地看着她,这样的事情并不惹人发笑。
“陆管事,你说说,她这样以后再出差错怎么办呀?”卫郦跺了跺脚,生气说道。
“你看她今晚也不在院子里,指不定去哪里玩了。”卫郦直接告状。
“快要祭天大典了,云都热闹,闲下来出去看看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陆管事为乌素解释。
“她应当是打扫院子去了,我去检查时,她还没做完,我便罚她打扫完院子才能回去休息。”
“连个院子也打扫不好,靖王府留她做什么?”卫郦撇了撇嘴说道。
她的家里也算富庶,来靖王府里做事,不过是谋求些机会罢了,所以说话做事,也格外有底气。
“她不打扫,你去打扫?”
陆管事知道手底下的人不好管教,有些人犯懒,但不好得罪,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“陆管事,你如此护着她,我就知道你与她有些不对劲的关系!”卫郦直言道。
“卫郦,你说的什么话?”陆管事因平日里偏袒卫郦,对乌素有些歉意。
所以有时,他会对她好些,有什么赏赐下来的东西,也优先给她。
因为他知道卫郦她们不缺这些东西。
“陆管事,别以为我不知道,我就看不起她这样的人,靠这种关系,真是肮脏极了!”
卫郦越说越激动。
“卫郦,请你慎言。”陆管事话语中已含着怒气。
“哼,我知道你心虚!”卫郦开口大声说道,“你若不将她赶出去,就证明那谣言是真的。”
当然,所谓谣言,也只是她们无端的猜测而已,但若说的人多了,也确实会有人当真。
“下去。”陆管事动了怒。
“走就走!”卫郦一扭头,跑了出去。
身为他们激烈争吵的主角,乌素安静地靠在柜子里,全程没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。
她在想,陆管事总不能真的把她赶走吧。
要她去识字一下,也不是不可以。
乌素眨了眨眼,继续发呆。
裴九枝侧过头,盯着她静默的侧脸看,他眼中的乌素是一位很安静的姑娘。
样貌或者性格,她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,整个人仿佛一脉缓缓流淌的清泉,无趣又平静。
许久,陆管事气急败坏地摔了一下桌上的册子,将灯吹灭,大踏步走出了书房。
乌素松了一口气,听到陆管事走远了,她才悄悄从藏身的柜子里爬出来。
她耳边响起扑簌簌的羽翅振动声,裴九枝所化的青鸟绕着她飞了一圈。
乌素没说话,倒是裴九枝在黑暗里化了形,他的轮廓在黑暗里隐隐发着光,是他袖间的灿烂金绣。
“你不想离开靖王府?”裴九枝问。
“不想。”乌素还没攒够钱,陈芜信件里的愿望,她有很多还未实现。
“靖王府最近,出不去人。”
裴九枝既然要找那晚的姑娘,就不会放走靖王府里的任何一个人。
他早已下了令,就算陆管事要赶人,他也赶不走。
“嗯。”乌素点了点头,松了口气。
真好,她不用花时间去识字了。
乌素要走了,她小心翼翼地爬上窗台,唯恐碰到什么东西,发出声音。
但事与愿违,她还是一不小心踹到了窗台上的花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