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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色的汁液四处飞溅。
陆且下意识地转过身,将小六护在怀里,汁液喷在陆且后背上,手臂上,像火苗一般地燃烧起来,陆且不得不抱着小六在地上打了个几个滚,才将这妖异的火焰扑灭。
穆真趁机得以脱身,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笑,同时右手悄然抬起,在袖子里捏着咒决。
“小心!”小六叫了一声,脱下发间的钗子,丢向陆且的身后。
看似随手的一丢,却不偏不倚,刚好钉破了一团冲陆且飞来的火团。
可穆真似乎志不在此,见偷袭不成,也不恋战,迅速后退了几步,陆且回过神来,还要再追。
突然之间。
半空中呼呼几声,几道毒箭飞来,又急又密,情急之下,陆且随手抡起插在祭台周围的祭旗,为小六遮挡漫天的箭羽。
这一退一挡的功夫,穆真已经逃远了。
“陆且,这次你插翅也难逃了。”远处,无数黑影骑着骏马越来越近,那些铁木尔斥候竟全都带着人折返,穆真抬手一摆,众人齐声呐喊,纷纷拿出弓箭刀枪,一时间,四围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,连高处的小坡上也露出不少人来,全都手执兵刃,把守着各处要塞。
粗略一看,人数竟比方才祭祀大典时还要多出十倍,起码有数千人。
中计了。
陆且当下反应了过来,他虽然打过不少以少胜多的仗,但往常都是率兵对敌,从不曾像这一次般孤身陷入重围,更遑论他还携着手无寸铁的小六。
到底如何突围,半点计较也无,只道此趟凶多吉少,但他面上还是镇定自若,沉声对小六道:“待会儿我掩护你到东南角那匹白马处,你骑上马就朝东边跑,薛猛会在那个方向接应你。”
那匹马是他从牵来的,脚力极快,也认得回去的路。
“那你呢?”小六回望着陆且,见他紧抿着唇,黑亮的眼底是钢铁般不容置喙的坚毅,心中便倏地一软,然后又是一沉。
“杀了陆且!”几个铁木尔骑兵叫喊着,从高处俯冲下来,马蹄震荡着灰尘簌簌而落。
陆且赤手空拳,一面用祭旗继续抵挡飞来的箭矢,一面挥掌劈在冲过来的散兵游勇身上,同时带着小六朝东南方向挪动,刀枪剑戟四下舞动,喝骂声,惊叫声,喊杀声闹成一片,须臾间,便有数十人倒在地上。
众人见陆且如此骁勇,哪怕被围攻还犹如杀神一般所向披靡,都有些被震住了。
“先抓住圣女!”穆真拧眉,命令着众人,同时右掌开始施咒。
大地震动,一条细缝迅速地在陆且和小六中间裂开,向前后延伸。
铁木尔人得此间隙,统统朝着陆且身后的小六攻去,陆且眼见小六要被人抓走,死死攥住她的手不放,同时后心一痛,背后已被人趁乱砍了一刀。
他回身,一把抓住行凶者,将对方硬生生地掷出,喀喇一声,那人脑袋撞到地上的大石,摔得血肉模糊。
几个离得近的铁木人脸色一变,穆真在后方呵斥道:“大家不要怕,他中了‘餍’,撑不了多久了。”
小六的脸色也跟变了变。
“餍”,便是方才穆真用来袭击陆且的毒虫,那是一种大漠中的吸血虫,一旦钻入人的体内,便会贪得无厌地吸食人的精血,直至对方血尽而亡。方才那只,是母虫,虽然还未进入陆且的体内便已爆裂,但虫卵已经通过伤口钻入陆且的皮肤。
现下,他一番打斗,怕是这些虫卵已经顺着他的血液流入了五脏六腑,很快,他便会体力不支。
众人听到穆真的话,仿佛得到了鼓舞,再次一拥而上,陆且抓住地上的祭酒坛,照另外两人身上砸去,酒坛子立马四分五裂,碎片化作千万尖刀刺向朝他们逼近的人,场面登时大乱,无数人痛呼着倒地。
这一下,陆且也愣了愣,他没想到这些碎片威力这么大,于是回头看了眼小六,但见小六左手放在胸前凝着法诀,脸色惨白,秀美的额头上细汗一片,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。
其实那天在山洞里,他被小六施咒隐身时,虽然神志不清,但还保留着模糊的记忆,那时候他就隐隐发觉小六不是一般人,却不曾想,她竟然厉害如斯。
要知道所有咒术中,像这样群体攻击的法咒,是最高阶的。两军对垒的战场上,一个精通群体攻击的高级咒师可抵过千军万马。只是,这种咒术威力太大,对使用之人的反噬之力也非比寻常,每次施咒还需要漫长的准备时间。
穆真施咒时,尚需要用毒虫和弓箭手做掩护,方能成功,可小六竟能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这样可怕的咒,可见她的能力更在穆真之上。
然而,看她面色,怕是情急之下突破了某种禁忌,正被咒法所反噬,支撑不了太久了。